29年前王祖贤演的《画皮》，因删减太多而惨败，生不逢时的神作

1993年，香港导演胡金铨拍摄了《画皮之阴阳法王》，这部作品不仅是他职业生涯的收官之作，也是王祖贤最后一次饰演女鬼角色。然而，这部集合了豪华阵容的电影却遭遇了票房惨败，在香港仅上映6天就被迫下线，最终票房仅131万港币，位列当年票房榜第117位。29年过去，当我们重新审视这部作品时，不禁要问：它真的是一部失败之作吗？

胡金铨，这位被誉为“儒侠”的导演，曾凭借《侠女》获得戛纳电影节技术大奖，是华语电影界响当当的人物。然而，到了90年代，香港电影市场风云变幻，周星驰、李连杰等新星崛起，胡金铨的武侠美学似乎已不合时宜。在这种背景下，《画皮之阴阳法王》的诞生显得格外艰难。

电影改编自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，讲述了落第书生王顺生（郑少秋饰）偶遇美艳少妇尤枫（王祖贤饰），却意外卷入一场人鬼大战的故事。与以往的《画皮》改编不同，胡金铨在这部作品中加入了“阴阳法王”这一原创角色，构建了一个独特的阴阳两界。

胡金铨对这部电影倾注了大量心血。他坚持实地取景，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五台山拍摄雪景，呈现出苍茫大气的视觉效果。在十三陵和怀柔拍摄的冥界部分，则营造出幽深诡秘的氛围。这种对实景的执着，体现了胡金铨对古典美学的追求。

然而，正是这种追求，也成为了电影的“致命伤”。在特技横行的90年代，观众对视觉效果的要求越来越高。相比之下，《画皮之阴阳法王》的特效显得有些落后，无法满足观众的期待。更糟糕的是，由于片长过长，电影被大幅删减，原本两个多小时的版本最终被压缩到95分钟，导致剧情不连贯，许多情节变得莫名其妙。

例如，片中王顺生的妻子在被法王害死后，不知何时突然复活，还在结尾生了一个儿子。这种突兀的剧情转折，让观众摸不着头脑。此外，一些伏笔也没有得到合理解释，如王顺生收到的女鬼画像，最终也没有交代其用途。这些都严重影响了观影体验。

尽管如此，《画皮之阴阳法王》并非一无是处。电影中对阴阳法王的设定，实际上反映了胡金铨个人的人生感悟。作为在海外生活多年的华人，胡金铨深感身份认同的困惑。阴阳法王这个不人不鬼、不神不仙的角色，某种程度上正是胡金铨自我投射的产物。

电影中那些徘徊在阴阳界、失去本来面目的鬼魂，何尝不是胡金铨对海外华人处境的隐喻？他们被无情地扔进油锅，象征着华人所遭受的歧视和凌辱。这种深层次的隐喻，使得《画皮之阴阳法王》超越了一般鬼片的范畴，具有了更丰富的文化内涵。

此外，电影中对明代风物的考据，对传统戏曲元素的借鉴，都体现了胡金铨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和坚持。这种坚持，在当时追求商业利益的香港电影界显得格格不入，但也正是这种坚持，让《画皮之阴阳法王》在今天看来，依然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。

29年过去了，《画皮之阴阳法王》的命运令人唏嘘。它既是一部生不逢时的作品，也是胡金铨艺术追求的缩影。在商业与艺术的博弈中，它成为了牺牲品。然而，当我们重新审视这部作品时，或许会发现，它并非一无是处，而是一部被时代所误解的佳作。胡金铨用这部电影，为自己的导演生涯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，也为我们留下了一部值得重新评价的电影。